石榴是镇花。镇上最漂亮的阳光女孩。不知有多少英俊的阳光男孩拜倒在她石榴裙下。人货一理,抢购的人越多越是好货。一赶三不买,一赶三不卖。追她的人越多她越高傲。仰头看天。低头无视脚下一群草莽。阳光男孩久攻不下欲罢不能进退两难无所适从。
突然一天,追她的阳光男孩一哄而散退出圈外。谁不纳闷?石榴到底出了什么事?
原来,一个遗憾的秘密从医院飞出来:石榴有先天性心脏病。不能怀孕。不能生孩子谁要?这个消息长了翅膀。飞遍全镇。咳!太严重了!太遗憾了!令人伤心落泪。这样漂亮的阳光女孩闲置着没人娶岂不可惜?善哉!善哉!可怜可怜她吧!娶了她吧!让她过过好日子享受享受婚姻的幸福生活吧!可是,谁敢冒险?谁不要后代?
婚姻成了泡影。久久无人问津。石榴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。你说悲哀不悲哀?生命的天空改变了颜色。她吃不香。睡不甜。梦里几回寻。无人到眼前。降价又降价。低价货越残。一病不起魇恹恹。骨瘦如柴命难保。奄奄一息奔黄泉。过了一年又一年。过了青春无回挽。镇上有个老光棍。倒提媒问他他不嫌。石榴还是不相信。怕他欺诈闹着玩。老光棍开口笑眯眯:四十四岁没娶妻。大半辈子没尝女人啥滋味。今日我也开开荤。过门死了也算妻。不生孩子也无妨。强起光棍守空房。
光棍办喜事。人人撇嘴皮。娶个棺材瓤。过门买棺材。咳!这样的媳妇不娶也罢。这样的媳妇谁娶谁倒霉。还不如留着钱逛窑子哩。尽管七嘴八舌。众口纷纷。老光棍却无怨无悔。鉴定不移。欢天喜地。心安理得。稳稳当当当他的新郎官。
后来,石榴生了一个小石榴。小石榴比大石榴还漂亮。不信你去看看。原先追过她的那些阳光男孩一个个垂头丧气追悔莫及。谁也弄不明白到底咋回事?你说蹊跷不蹊跷?
小石榴芳名红蕾。她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。不光漂亮,而且聪明过人。爱唱爱跳活泼可爱。学习更好。是个拔尖人才。三年级各科竞赛,全县第一。
红蕾是老光棍掌上明珠。含在嘴里怕化了。捧在手里怕掉了。冬天怕她冷。夏天怕她热。吃饭怕噎着。喝水怕烫着。那个娇劲就甭提了。那天晚上老光棍整整灌了一瓶二锅头老烧酒。浑身燥热。他兴奋地难以控制一把把红蕾揽进怀里。亲昵地抚摸着宝贝疙瘩红蕾的头。酒后吐真言絮絮叨叨没完没了:嗨!天底下数我闺女俊!天底下数我闺女能!县里女能人!县里女状元!了不起呀了不起!唉!难得呀难得!不容易呀不容易!要不是我表姐暗箱操作哪会这样!
石榴恍然大悟:是她!柳淑莹。内科大夫。那回我住院就是她任主治大夫。一个小伙去看我。偷偷问她我有啥病。她又唉声又叹气又摇头又摆手。小伙再三追问,她只说俩字,“心脏。”这便是传说的先天性心脏病。石榴越想越气气急败坏抡起拳头狠狠捶了老光棍三拳头。吓得红蕾慌忙揽住石榴:妈妈妈妈!别打爸爸!爸爸喝醉酒说醉话。原谅他吧!
石榴又气又恨:贼不打三年自招。你捡了便宜卖乖。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。你们这不是害我一辈子吗?
老光棍嬉皮笑脸:爱不厌诈嘛。
张道泽
山东省淄博市淄川区西河镇 上台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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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约1011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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